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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汤侍御(一) 宋 · 胡寅
出处:全宋文卷四一七四、《斐然集》卷一八
某畴昔仕路,既已回环,比及投荒,与世益邈。是故仰止贤谊,虽剧区区,而窥寻声光,其道无由也。第闻侍御践更所至,风绩凛然,范孟博、苏君章不能远过。向者分阃南州,命下之日,士民引领跂踵以俟。届止,欲解绂投劾而去者,郡郡县县不下数人。某于时虽正丽丹书,慑懦之气因以激昂,高山仰止,心向往之,真若司马子长之于晏平仲矣。
北海漪澜堂观滑冰戏 现当代 · 邵祖平
七言律诗 押支韵 出处:培风楼诗卷之一
虾行蛭渡众皆疑,鳌掷鲸呿更一奇。
冻合龙宫驰铁骑,冷侵鲛室卓红旗。
世间真有钉灵国,海外宁嗟跂踵儿(《山海经》:钉灵之国,其民从膝下有毛,马蹄,善走。又跂踵国者,其人行,脚跟不着地。)。
憔悴京华今未悔,漪澜堂外滑冰时。
乞罢吴敏政事劄子 宋 · 余应求
出处:全宋文卷三○五六、《靖康要录》卷四
臣闻昔晋公既立赏从者之勋,而介子推不言禄,谓贪天之功,以为己力,义罪赏奸,上下相蒙。后世贤之。夫臣之事君,有义命焉。贪天之功,为己功,是无命也;义罪赏奸,上下相蒙,是无义也。有一于此,罪莫大焉。臣伏闻昔者,若英宗登极,韩琦尝专策立之功,掩慈圣光烈之大德矣。时富弼辞转官之疏,有曰:「安得如韩琦等后来之功效深切著明」?盖讥之也。哲宗登极,蔡确又专策立之功,掩宣仁圣烈之大德矣。时王岩叟行谪命之词,有曰:「太母立孙,乃敢贪天之力」。盖罪之也。虽然,慈圣之谤,至今未泯,忠臣义士,为之痛心疾首,二臣之罪大矣。恭惟太上皇帝临莅天下二十有六年,忧勤政事,倦于万几,久有传位圣嗣之意,道路之人,罔不闻知。比缘戎虏深入,兵革方兴,发于诚心,以陛下领开封牧,付以军国之事,则是睿志先定传位之本旨也。道途之人,咸知圣意所起,跂踵朝夕,冀闻大号。是时吴敏给事黄门,寓直翰林,当草传位之诏,既用为门下侍郎。天下之人,因言敏首建大谋,由是策立功独归于敏,而上皇诚心退托之意,未孚于天下。夫父有天下,传归于子,此古今之道义,而上皇圣意之先定者也。陛下毓德春宫,十有一年,天人之望允属,宗社之托已固,禅授之际,谁敢异议者?若敏果有此言,亦人臣之职当然耳,尚何功之足云?若独断于上皇之意,是乃贪天之功也。不两月,为枢府宰相,叨窃大位,意得色骄。受此名而不辞,得不愧于忠臣义士之心乎?况敏天资懦弱,暗于事机,受任以来,依违苟免,谟谋知略,曾未有闻。比者王旅既集,军声大振,不能仰赞睿决,殄此穷虏,乃同众人坚守和议,而又怀私谋身,植党庇奸,声名日损,天下失望。欲望圣明罢敏政事,黜其策立之功,然后下明诏,推尊上皇诚心退托之本意,以明父子之恩,以正君臣之义,以为人臣贪功窃位者之戒。取进止。
上皇帝论北虏败盟书 宋 · 冯时行
出处:全宋文卷四二六五、《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》卷七六、《历代名臣奏议》卷九一、民国《巴县志》卷一○、《宋代蜀文辑存》卷四六
臣奉去年七月圣旨,召臣赴阙。臣于十一月拜命,即具舟楫出蜀。长江万里,风雨留阻,行将半载,已至建康。臣素有风痹之疾,江行风湿相乘,左边沉重,步履不正,未能即到阙廷,不任战惧。臣窃闻北虏决意败盟,臣以病未即面奉清光,恐陛下当此变更,急欲有所询采,先以其狂愚冒渎圣聪,容臣犬马之疾少痊,当伏斧锧,待罪阙下。臣窃以陛下临御以来,遭时多艰,再造宗社,不惮屈己修好息民。然谦损过中,寖成卑弱。弱形著见,然后强敌生心。夫济宽以猛,济弱以强,犹救火必以水,救寒必以温,不得不然。善为强者先强其志意,志意强然后举事以著其强形,强形见则弱形销矣。陛下审知虏盟之必败也,兵必不可弭也,当赫然慨愤,移跸建康,示天下有为,下罪己之诏,感动中外,愿与社稷俱为存亡,天下闻之,孰不投袂而起!此举事以著其强形之一端也。且君为元首,所以率先天下,鼓动万化。自古未有人主退而能使天下进,人主怯而能使天下勇。惟陛下励其强志,著其强形,赫然有一怒安天下之心,忠臣义士无不感应。人心一奋,士气百倍,何所往而不可?昔真皇澶渊之役,陈尧咨劝幸蜀,王钦若劝幸江南,惟寇准决策亲征。国家太平之基,一战再定。当时果幸蜀,果幸江南,则靖康、建炎之事已在此时矣。今之形胜又不比全盛之时,车驾已在江南,无复可往之地。福建二广,陛下可到,彼亦可到,蜀虽险阻,形势迫促,如鼠入牛角,必不能久。今匹夫举措,犹知吉凶悔吝由动而生,何况万乘而不深思?一动之间,变故莫测,将士观望,忠义之气沮丧,散而为盗贼,大事去矣;其与移跸建康,使天下增气,皆愤然北向,为陛下争先死敌,万万相远。又沿江备禦,朝廷虽已措置,然尚多阔疏。臣自出蜀,凡有兵将所在,必亲见其人,问其策略,审其虚实,以备陛下询采。大江数千里,诸军屯营不一,不能尽言,姑以湖北言之。荆南鄂渚,上流要冲,荆南兵力甚弱。虽添循赣万卒,不带家口,日夜思归,统制官不伏李宏节制,无事之时犹虑变出不测,缓急岂能为用?问其战守之方,惟恃壅水护城。水口在城外,与敌共之。敌得水口,塞之可以灌城,决之可以攻城。李宏本田师中部曲,今自为一军,田师中疾之,恐缓急必不相为援。田师中又老且病,借有忠义之心,已不能躬擐甲胄、出入戎行矣,然则上流要地已不可保。彼田师中者,二十年讲和,静无所事,高堂大厦,玉帛子女,富贵安佚至矣。及今有事,岂不自知,度其心亦愿退避,终保富贵,然难于自言。惟陛下急择忠勇健壮如李宏、李显中之徒易之,上流之地可恃以保,而田师中亦必衔荷圣恩矣。又沿流诸军无所总统,譬如有指无臂,筋骨脱落,安能击搏攫拿,屈伸如意?今虏使既还,恐兵端便开,望陛下急择文武大臣有威望众所畏信者,属一人于荆襄,属一人于江淮。有威望众所畏服,莫如张浚、刘锜,则陛下既用之矣。然犹有说,惜其誉望,不当便置之前行。胜负兵家之常,万一小跌,动摇诸军。今使之总统诸将,诸将自当前列,锜独任指踪,利害差远,亦致重之道也。张浚尝误陛下事,陛下不以为贤,然方今天下皆以为当用,日夜跂踵,愿陛下用之。孟子曰:「国人皆曰贤,然后察之」。愿陛下舍一己之好恶,以天下为心,勉用张浚,以副人望。一日之间,决能使军民回心,踊跃鼓舞,其效亦非小补。张浚忧患顿挫,更历耆老,已无少年轻锐之气,惟陛下深察之。兵不徒用,必资财赋。财赋匪自天降,出于民力。军兴已来三十馀年,赋歛烦重,民之津脉竭矣。蜀民冠婚丧祭之礼尽废,风俗急迫,愁叹无聊。荆湖盗贼正昼攻劫,田野萧条,州县上供月桩无所从出,往往多仰征税。所在税务,持弓挟矢,要遮船舫,名曰征商,其实劫夺。贫商小贾,至有弃舟逃遁者,长江上下,人不敢行。臣不知福建二广,然以此较彼,必不能独丰裕也。平居无事,诸军之费,月给一月,常惧不继,一旦用兵,费必十倍。国无所藏,民不可取,惟陛下痛自撙节,恶衣菲食,辍内廷之费以佐军用。自古克济艰难,未尝不由恭俭勤劳。陛下诚能至诚克己,蠲损切身之奉以养战士,自被坚执锐之夫,岂不知感激奋励,捐其躯以报陛下者?内而公卿大臣,外而监司郡守,下而富商钜贾、州县兼并之家,虽使分其家财之半以佐军用,亦将甘心,诚以陛下率之以身也。兵有众寡,择将统临,整齐训练,期月可振。惟财用在今日最为难事,版曹司会计之臣,当日夜精思,省官吏,减州郡冗卒,精核当否,无一毫妄费者,庶或可以应办。州郡冗卒,充守倅白直之外,一无所用。一路监司凡三四员,间有阙官,止一员而兼数职者,略不闻有废事,然则官亦可省矣。必官阙而事废,乃可建置。然则虽从省并,自不废事。大抵精微会计,委曲周旋,必不取于百姓,然后根本不摇,此今日之大务也。又人主当艰难之际,图回事功,听言用谋,当听而不听,当用而不用,当有为而不为,当速而缓与当缓而速,如发机括,差之毫釐,利害立见。惟人主清心静虑,公听远览,然后能随宜应变。愿陛下疏远阉寺,绝去便佞,使私意无所干扰,取舍无所荧惑,专一诚意,与贤士大夫骨鲠谋议之臣同心戮力,共济大事。臣前所言望陛下移跸建康,选将练卒,用张浚、刘锜总统诸军,节用损己以充军费,馀皆末事也,非事之本也。惟陛下远便佞,疏近习,清心寡欲,以临事变,此兴事造业之根本,《洪范》所谓「皇建其有极」者也,今日之所当为者,必能以次而举,无不切当。然后命大臣留守宫阙,陛下如建炎之初马上从事,以数千骑往来循抚诸军,江淮荆襄,无有定处,使虏莫能知测。臣知虽未及战,虏已知畏矣。夫虏人虽强,其强易弱,非诚得天下之心,其实强驱而南。陛下与之抗衡,不必大胜,粗足支敌,一二年间,彼衅隙自开,幽燕两河当有起而毙之者。陛下有半天下,带甲三十万,非奋空拳者。又长江巨泽,地利在我,何所畏哉!然今日之事诚急迫矣,如救焚拯溺,须臾不及,便系存亡。臣料虏使既还,朝廷必有大措置,一新天下耳目,旬日之间,寂然无闻。臣恐庙堂之议,犹欲遣使祈请,冀和议可以迁延。以臣计之,万无此理。三年前,虏焚榷场,南牧之计已定矣。虽云迁都,其实意欲自临行阵,虽千百祈请,徒自贻羞,决不能回。今年未动,不过明年。幸其早动,陛下恐惧修省,整顿条纲,犹能及事。其动愈迟,则祸愈大,不可及也。臣于绍兴八年尝蒙陛下召对,是时适虏使请和,臣以为疑。陛下不以臣为疏远微贱,与之反复数四,至烦圣喻以为亲屈己之意。其后太上梓宫归葬中华,太母还就东朝之养,天下几年不见兵革,不可谓无得于讲和,然无以善其后。臣之愚言,犹有验于今日。臣今又被召旨,虏人适欲败盟,臣又以其狂愚渎冒圣听,望陛下特垂圣览,采而用之,无使狂瞽之言又验于异日也。臣被病昏塞,语言无状,干冒宸严,罪当万死,惟陛下裁赦。臣无任瞻天望圣、激切屏营之至。臣某昧死百拜。
代安仁尉通问知饶州王大夫启 南宋 · 程洵
出处:全宋文卷五八三一、《尊德性斋小集》卷三
释耒三农,效官一尉。蕃宣望重,久跂踵于门墙;警捕地卑,莫抒情于竿犊。属戍期之骤及,辄启问之恭修。恭惟某官中正而通,优游以法。万里飞黄之骏,本出于渥洼;千金结缘之珍,宜归于王府。果由隽域,亟践华涂。一同方憩于棠阴,两郡俄分于竹使。孰为善政,孟伯周通合浦之商;必有惠心,朱叔庠变夷陵之俗。间暂游于殊馆,寻起镇于名城。非用恩除,悉由才选。优优布政,已追俪于前闻;言言效忠,谅无惭于往烈。风云不晚,日月以须。某器能非长,问学不裕。弹冠而仕,偶收拾芥之功;襆被以行,又躐及瓜之次。谫材何取,洪覆焉依。赋溧阳之诗,敢意骚人之作;代奉天之役,或几义士之风。
正月十五日进入劄子 南宋 · 陈渊
出处:全宋文卷三二九一、《默堂集》卷一三
臣近以朝廷议欲遣人再使金国,曾具奏劄,乞诏宰臣遍召从官,示之以其事,使之各尽其说,庶几所同者众,则国论自定。如从官或有异见,不欲宣言于众,俾实封上闻,取自圣断。至今累日,未蒙施行,岂圣意自有所在,而非臣下之可与乎?无乃纷纷之论可厌,而朝廷大臣以谓不足恤乎?古者国有大疑,谋及卿士,似不如此,臣之所言,未可已也。臣闻以天下为天下,则身佚而功倍;以一己为天下,则力劳而效浅。盖天下者,民心之所在也。民之所欲,天必从之。汤以七十里而兴商,文王以百里而兴周,其后世子孙更数百年而不绝者,得民心而已,民与之则天与之矣。虽然,民则众矣,欲知其心,何自而察之乎?察其所服从者斯可矣。百官者,民之所服从也。百官亦多矣,欲知其心,何自而察之乎?察其所仰望者斯可矣。朝廷侍从之臣,百官之所仰望也。异时宰执由此其选,盖人物之杰然者也。国有大事,过而徇之,天下之心,于此可考矣。故多不患于难谐,寡不溺于偏见,亦何惮而不使之议乎!夫以朝廷侍从之臣,而不使之参议国之大事,则陛下之所取谋者,二三大臣而已。万一二三大臣不能无蔽,陛下必从其说,将谁使正之?艰难以来,十有五年于兹矣。陛下焦心劳思,不皇暇食,以至今日。幸而国势已立,夷狄有所畏惮,海内跂踵以俟中兴。正须博采兼听,唯是之从,布宣德意,曲顺民心,而庙堂之上,容有秘而不示者,岂启迪圣主以天下为天下之道乎?幸听臣言,诏令从官都堂会议,必有至当之论,以助陛下矣。古人有言曰:「所言公,公言之。所言私,王者无私」。私则有偏,公则无执。有偏则民易以怨,无执则众莫不从。上下内外莫不从之,天下可运于掌矣。惟陛下毋以臣言为不足听而忽于用众,则天下幸甚。
上邹侍郎至完书 南宋 · 陈渊
出处:全宋文卷三二九五、《默堂集》卷一五
世俗之为说曰:「欲知人之贤,视天下之公论而已」。夫岂不然,而未之尽也。何则?众人之誉,有近俗而得之者,有好名而得之者。是二者实无与于贤也,而必以公论取之,无乃或失乎!渊则以谓,欲观人之贤,求诸君子之所钦爱者而已。盖君子之取人也,以身为则,以道为公,是是非非,无所容贷,是诚足信也。始渊之幼年,得侍四明叔祖,出入起居,盖未尝不在侧也。其后成人,即游学四方,遇同郡杨先生,从之,因授室焉。是二人者,君子人也,其情则渊之亲,而其道则渊之师也。杨公有友曰建安游和州者,非世俗之交也。而叔祖之深契,则惟执事一人而已。此非特四贤者自谓也,虽今举天下之人皆云尔也。渊故不熟和州之为人,独因杨公知之;亦未尝拜执事也,而笃信其为天下贤者,盖以叔祖之言而已。故尝愿执扫除之役,以从二公之后,冀窃闻其謦咳,庶几得所归焉,而未之得。乃者偶有以不肖之名闻于和州者,公不鄙夷之,辱惠书曰:「是可教也」。则和州虽未之见,其心已相许矣。独执事之门,初无贫贱之迹。顾今天下如执事之贤者几人,若渊之愚,又自谓粗知执事所存之万一,而乃因循自柅,不一望其履舄,其不几于自弃者乎?伏惟执事道德之高,术智之明,事业之隆,名节之重,夫人而能言之,不待渊饰说以自进也。以渊所闻,执事之养心,如云行空,无意于逆顺,而往来也以风,故心得其正;其应事也,如权在衡,无意于高下,而轻重也以物,故事适于平。心得其正,则无往而不安;事适于平,则每举而必当。此天之所助,人之所与,圣主它日之所倚付,天下后世所以被惠泽而不穷,而志士仁人所以跂踵引领而望之者也。嗟乎!自古君子小人之消长,有以关阴阳之运,非适今也。若天终无意于君子则已,不然,则世之所谓系社稷之安危、生民之休戚者,宜不得以自逸矣。渊诚恐朝廷一旦开悟,诏起诸公,则如执事之贤,固当首被登进,以慰夷夏之心。渊于是时,方将击壤田间,歌咏太平之至乐,虽欲一瞻风采,有不可得。此渊今日所以仆仆然仰干将命,不自知其不肖,不足以辱执事之降接也。惟执事矜其闻风之日久,愿见之情笃,而以礼进退之,不胜幸甚。
与胡康侯侍读书(四) 南宋 · 陈渊
出处:全宋文卷三二九六、《默堂集》卷一七
渊再拜:专人至,伏蒙书诲,方渴仰中,获闻春夏之交,尊体益康健,岂胜慰释。自前月见邸报,已闻给事被召,中外交庆。况如渊者,其喜可知。而来教略不及,当是路远,朝报未到耳。如近日朝廷用人,颇复求旧,诸公咸集,以俟长者之至,当不复辞矣。衰晚于世无求,但与天下苍生跂踵以承膏泽。又不知果于何日起程,万一未回乡里,间得款遂一见,莫大之幸也。伏纸怀想,言不尽意。
与李丞相书(一) 南宋 · 陈渊
出处:全宋文卷三二九八、《默堂集》卷一八
伏自毗陵拜违侍侧,忽复五年,下情倾仰,无以况喻。久不奉书记室,实以浮沈远宦,尘冗卑贱,自疏门下,罪不可文,唯剧愧惧。比辰气候向寒,不审钧履何似?伏惟游神物表,与道为一,获福无量,益祈倍万调护,以慰海内。跂踵引领,不胜饥渴之至。
祭叔祖右司文 南宋 · 陈渊
出处:全宋文卷三三○五、《默堂集》卷二一
维宣和四年十月丙戌朔二十日乙巳,侄孙渊谨以清酌家馔之奠,致祭于亡叔祖宫使右司之灵。呜呼!叔祖当代之杰,百世之师。其道德之高,术智之深,议论之精,文章之妙,无与伦比,盖夫人而能言之。至其忠贯金石,谋合鬼神,辩屈仪、秦,勇抗贲、育,横骛别驱,而卒反于正,则虽誉之善者有不能极其美,而嫉之深者有不能指其疵。昔者绍圣之初,公卧江海之上,或得其贤,用之匪宜。三年学省,困于盐齑。而英伟之资,豪迈之气,高视缙绅之表,危言极论,盖莫知其官之卑。朔方一出,令闻四驰。逮真人之勃兴,任谏垣而补遗。国尔忘家,众正所依。故当雷霆之威而不慑,任万钧之重而不辞。审厥是以独往,祸已及而弗移。淮壖谪守,召不及期。曾坐席之未温,复议政于都司。一斥不复,二纪于兹。家乏宿储,无适不怡。岂至诚之所存,置得丧于毫釐。呜呼!公之言曰:「金百死而不化,水万折以东流」。言可为也,而志不可几;志可似也,而其屡屈而不挠,久穷而不变,霜雪雨雹,众凌而并虐,独公凛然挺松柏之姿。触瘴雾以深入,视囹圄其犹归。人不能堪,己甘如饴。此天下苍生所以跂踵而有待,而有志之士所以隐伏不耀,珍其货以须时。孰谓公厌斯世而去也?彀必中之矢,而终不一发;敛山岳之积,而微尘弗施。盖庸人孺子,樵夫贩妇,闻公之亡,犹为之堕泪而不禁;况于知旧亲戚,抱恨衔冤,则其情可推。顾惟不肖,自为童稚,已被诲育,至于今三十馀年矣,抚而怜之,盖益久而不衰。报德无所,公今已而。将门户薄祐、困踬厄穷之所招耶?生民何辜,哲人遽萎。呜呼!公于所亲,不责其所未至;而于其贤,不穷其所不知。其待我也,尤为不疑。盖尝语同志之士于公,公信其人,谓远大之可期。数年之间,先后公而逝矣,存者其谁?平生坎𡒄,公知其微。公去我留,欲以奚为。北向长号,莫知我悲。
金銮赋(并引) 北宋 · 李廌
出处:全宋文卷二八四九、《济南集》卷五
苏先生自中书舍人拜翰林学士,门人李廌以《金銮赋》贺之。其词曰:
惟金銮之閟宇兮承明庐,天门九重兮直帝居。青云邈为后尘兮,紫清绛虚。履泰阶以布武兮,琼阙玉除。侍上帝兮友真宰,赞造物兮俯璿枢。视下土以为滓浊兮,徜徉乎河洛之图书。代上帝以有言兮,作典谟。曷谁尸之兮,畴咨明世之真儒。惟令闻升闻于帝兮,有臣曰苏。客曰:是超然之先生耶?惟超然之先生,冠百世而称杰。操忠而秉哲,执义而全节。文章鲜俪于古今,德行争光于日月。昔下士之兴谗,智相辽而欲轧。不量厥才,徒自黥刖。纯然粹玉,久苦埋涅。濯之愈明,始鄙羽雪。于穆皇王,登崇俊良。爰自谪逐,乃命作牧,乃命为郎,乃寘紫微,乃居玉堂。佩服粲以有辉,舆卫俨以煌煌。润色太平,黼黻玄黄。非先生之有荣,实吾道之有光。猗欤先生,处斯金銮。为龙为光,莫匪具观。馈天饷于宝床,下昼漏于花塼。锡尚衣之宫锦,分御座之金莲。缙绅具云,内相惟贤。呜呼!官随人以重轻,职因时而贵贱。爰置翰林,近在贞观。伎卜杂进,名同实眩。吴筠、太白,久待诏兮,竟无官封;公辅、乐天,苦俸薄兮,求兼府掾。惟眷遇之无常,故荣滞之相半。乃若叔文、执谊,阴狠阳媚。潜妖伏祸,城狐山鬼。二吴争恩,甚于火水。恃为巢社,公肆奸宄。惟兹金銮兮,待太平而后重;惟兹金銮兮,待贤者而后贵。猗欤先生,处斯金銮。方江湖之放逐,望魏阙以如天。叫九阍兮靡诉,滨九死兮永叹。惟阨穷而处忌,虽忠愤兮奚言。今也侍帷幄兮朝夕纳诲,却视象魏兮夐以在外。况举天下之重兮自任,遘兹辰兮嘉会。无使目为私人,无止习为三昧。夙志可宣兮,时不易得。时不易得兮,苍生跂踵而希泽。将锡圭兮锡衮,聊假道以兹职。
代转对劄子 其一 论用人 北宋 · 强至
出处:全宋文卷一四二八
臣伏观陛下以聪明睿智之德,临有重器,方锐然垂意于大有为之际,躬揽万化,乾刚震烈,以权以断。凡事有所以宜于人者,朝思而夕行之,不持循而固守。虽前世已行之熟,未尝或惮改。天下欢呼鼓舞,拭目以观圣人之作,而跂踵以待极治之成。谓按资计日,不足延卓异之士,而责非常之效。或左右一言以为材;或伟辞高论,自合于上意,则超然置于平进之上,而不复限常序。在圣君,求才之心为得矣,奈何未闻有奇功显业取称朝廷之所以宠异,而耸动众人之心使之歆羡者。不惟不如是,又人人有不自满之色,而翻愤其躐己。且兴劝之道未一得,而奔竞之风已四起矣。借如某士以计进,既越千百人,而处之金谷要剧之地矣,经费一有不给于内,民力一有屈竭于外,方是时也,宜倚办斯人,果筹画有以应猝,而财用由其所自出,虽日迁之职,人不以为过。其以文学政事进者,类试之,若是,恶有不服者欤。今则不然。取其名不责其实,始以此进而终不以此试。又冒虚名而受实用者,或其中无以异众人,欲人人自安其分,难矣。且不得知于左右,则不能自达于朝廷。计资级、累日用,则不能底富贵之速。以是走公卿之门,惟恐足迹之或后;望廉耻之长,而奔竞之息,抑难矣。持甚高之论者,未必无甚卑之行;骋喋喋之辩者,未必有荦荦之见。言之不可必信也如此。噫,虞舜之智,非不及其臣,又命之以九职者,皆当时功德易见之人,犹咨俞曲折以尽群臣之可否者,知独见不足以取人也,矧一言以为材耶?既奏以言矣,而复试以功者,知徒说未足以明其效也,矧一论之偶合耶?臣愚以为取人以言,则诡辞巧辩者出,以希一时之合,曾无益于实也。进人与其失于速也宁缓,进真才失之缓,其德章而不可掩,终为国家用。若庸才误速进也,徒激不如己之愤,而于谊无所劝。然则若之何其可?用人法虞舜,斯可也。
次伯兄写别韵 清末至民国 · 陈衍
押质韵 出处:石遗室诗集卷第三
连床不兼旬,论诗无虚日。
孔门若用诗,谁某当入室。
诗家有麟阁,胜算谁造膝。
何期鬼神听,天泣风雨疾。
哀歌变九辨,骚注待王逸。
悲哉秋为气,化入寥天一。
陶谢逮杜韩,何处辨原质。
由来忆弟作,绝唱若可必。
勉和隔坡吟,跂踵苦无术。
重建灌阳儒学大成殿记 南宋 · 熊询
出处:全宋文卷三九二三、雍正《广西通志》卷一○三、《粤西文载》卷二五、嘉庆《广西通志》卷一三四、民国《灌阳县志》卷二一
灌阳为全之支邑,在州西南踰百里,不当邮传显涂。山突然而大,峭卓如簪;水漻乎其清,萦纡似带。木拔拟搀天,石怪类蹲虎。清淑之气,多萃于此,故士人众多而贤,肄业于学者,盖十数而未止也。然其俗以耕耨为业,不汲汲于营利,龆龀之童,皆善诵书,虽负贩者,莫不能笔其字。故民閒而性淳,事简而讼少,盗贼希有,囹圄常空。为令尉者,督赋役之外,游无他适。每至学评论古今,较略人物,且听其议善否,以为己师也。往时学在县东,崇宁间,以舍法养士,谓其地迫隘,遂迁于西。邑置丞,乃以旧学易为廨宇。自时厥后,舍法、丞职相继而罢,进士范昂乃请教厅仍复为学,书斋讲堂,升处自适,独未有殿以居夫子像,庭庑虚旷,若非学校者。余建炎改元之明年冬,以漕檄姑置湘潭簿书,权摄兹邑。范侯以余旧尝应词赋举,朝晚过余,以资讲书。余亦喜其勤,尝至于学,听其诵咏之声,若出金石;观其絺绘之文,如铺锦绣,爱玩无斁,每至忘归。因谓范侯曰:「羽衣缁裳之流,为观与寺,必雄建殿堂,严设像貌,以崇奉其教。非特务为观美也,且使人知钦畏而响惧罪福焉。今有学而无殿,夫子之像阙然,未有所睹,何以使人瞻仰?是将为释老羞」。范侯躩然而起曰:「吾徒居此,皆裹粮而相从,非资于官也。旧学有殿,请以馀赀徙于此,可乎」?余唯而诺之,请助于后。乃鸠工集徒,不旬日而徙置焉。轮奂一新,丹碧相照,耸动人之观听。又命匠人重饬圣像,绘群弟子于壁间。纁裳玄衣,秉圭端冕,乃左乃右,若趋若揖,灿然可观。既成,适当仲春上丁,恭循旧制,释奠而奉安之。笾豆簠簋,陈列于前,观者如堵,后至无地,跂踵而望,以不获睹为歉。祀事云毕,升堂而坐。范侯领其徒进而请曰:「礼殿既成,圣仪是设,愿得文以记其绪」。余应之曰:「论吾夫子之道,如天焉,不可阶而升,如日月焉,不可得而踰。仰高钻坚,瞻前在后,不可以心期而智索,无像可也,何以殿为?然学非殿则学之制不显,殿非像则殿之名莫立。像设而道寓于中,学者观像,目注心存,殆将达其所以言与其所以行,期底于道,岂特响惧罪福而已哉?范侯之心,知所本矣,请为之记」。时建炎三年二月十五日也。
上许冲元启 北宋 · 赵鼎臣
出处:全宋文卷二九七八、《竹隐集》卷一○
某启:窃以远闻仁政,陈相负耒以输诚;愿见相君,魏勃扫门而借便。盖以地分廉陛,人有等威。天曜三阶,列上公于前宿;周班五等,缀下士于后陈。顾名分以甚殊,岂崇卑之可犯。未有长于蓬茨之下,素无根柢之容,忘腐朽之弗雕,辄趑趄而幸进。希光孔室,宜得罪于倚墙;跂踵齐廷,殆蒙呵于鼓瑟。冀垂宽赦,薄霁威严。庶殚款款之愚,获效区区之意。伏念某幼而不慧,长仍甚蒙,类枣膏以浸昏,比冀椎而愈钝。昧道懵学,几下愚而不移;饱食移居,非后生之可畏。徒以运丁偃伯,朝属右文。后长者以徐行,渐摩高谊;闻先生之馀论,启发冥襟。猥承延世之恩,思懋过庭之训。勉为童技,窃跂壮游。丽靡相先,悔子云之少作;忸怩自视,愧韩愈之初心。辄因跅跎之求,误玷招徕之选。漆雕方仕,素怀未信之惭;尹何为官,弥积多伤之惧。亟辞萧绶,归奉莱衣。默安温凊之娱,坐忘时月之久。固尝伏膺佔毕,妄意磨铅。探颐钩深,总缉百家之绪;研精覃思,上下千载之间。希自赎于面墙,庶颇增于覆蒉。至于读古人之糟粕,对黄卷之圣贤,虽为之执鞭而欣,未尝不废书以叹。况乃时逢旦暮,迹寄埏镕。遘百世之师,所宜亲炙;享一箪之食,自适依归。是当竭蹶以争趋,讵可伏身而不见?然而礼因位隔,情以势违。非騣蔑之贤,岂一言而遽善;无毛遂之勇,宜三年而未闻。始于兹辰,副此微愿。伏遇某官,四朝元老,一德真儒。居谐肖象之求,出偶从龙之会。心如金石,可谓社稷之臣;言炳丹青,自然公辅之望。暂解庙堂之寄,聊均屏翰之休。坐玉帐以运筹,独当一面;佩麟符而居守,卧护北门。凛然元帅之威,屹若长城之重。然而苍生注想,徯安石之归朝;赤舄流音,乐姬公之复位。洪惟睿圣,属意典刑。伫膺一节之趋,亟正三旌之贵。加以诲人不倦,闻善若惊。字衮成褒,远宗于圣教;月评定誉,丕振于先芬。最于道以为高,诚其言之有味。笼中丹桂,并溲勃以兼收;幕下红莲,杂蒹葭而与进。某是敢仰觇荧煌之坐,俯陈固陋之心。冀披雾以垂仁,许拜尘而展敬。与其洁己,获聆謦欬之音;振以馀光,俾预走趋之役。然后周旋孙阁,附丽膺门。虽互乡之难言,而童子之可教。游扬盛业,尚不愧于曹丘;奔奏下风,或庶几于子赣。是惟论报,非敢饰词。卑疵而前,陨越于下。卑情无任惶惧激切俟命之至,谨修启事,祗候贽见。伏惟钧慈,俯赐鉴念。
谢举改官启(白尚书、张侍郎。) 宋 · 廖刚
出处:全宋文卷二九九六、《高峰文集》卷八
芹水备员,初乏不龟之技;龙门登俊,惭非中鹄之宾。何图葑体之靡遗,遽辱衮褒之滥及。恩来望外,感剧懦衷。切以知己自古所难,进身适今匪易。俊乂如云,而干求请托复甚于趋市;公卿如水,而校量题品不啻于持衡。倘非远识,犹以人物淹滞为心;安得公举,下逮湖海寒琐之士。如某者○丁落谱,款启謏闻。颇寻先哲之微言,粗识君子之大致。愚惟命委,拙昧身营。固无取于匠氏斤斧之馀,遂自弃于化工炉冶之外。折腰以为五斗,所无憾焉;仰首而效一鸣,非其志也。敢意高明之过听,特矜狷僻之无能。不须堂下之言,亟谓笼中之物。顽非木石,铭在肺肝。此盖伏遇某官廊庙蓍龟,缙绅标的。包荒之量,靡间迩遐;勤物之心,无分小大。岂但措民风于轨范,举将器士类于陶甄。鸡壅豕○,要备不时之用;竹头木屑,广为暇日之储。是令孱庸,亦预采拂。某敢不铭心特操,跂踵清规。弊帚千金,既辱收于洒扫;驽马十驾,誓不惮于驰驱。倘粗免于过愆,庶不辜于知遇。
定功继伐碑(奉敕撰文,御笔赐名。) 宋 · 王安中
出处:全宋文卷三一六○、《初寮集》卷六
上帝眷命有宋,既付中国,垂裕于亿万世。惟帝有训,自时与宅;外暨海隅,四夷百蛮,咸俾臣属。惟我祖宗克对大命,德泽之所渗漉,仁风之所流衍,无此疆尔界之异。故册书、命节、显服、威纛之封,加于三代弗录之邦;元龟、大贝、南金、象齿之贡,来于九译穷绝之域。若乃锡土胙氏,越在外藩,世赖国恩,以生息其黎民孙子。厥有弗虔,则六师之所必移,九伐之所必诛。盖上帝之命则然,其孰敢废?西夏自继迁叛命,盗据灵武,至元昊僭窃,践有银盐甘沙之地,因旧保鄣,增建州邑,稍寇取旁近部落,附益其众,历谅祚、秉常三世,自擅不讨。而青唐、吐蕃、河南诸羌,错居陇西、湟中、南安、金城故地,虽外示恭顺而内怀顾望,名相犄角而实为唇辅,荒忽靡常,数为边患。神宗皇帝天锡勇智,高出百王之上,创法立制,内治既穆,考图数贡,乃始慨然有鞭笞四方之志。顾兹西鄙,逋诛积岁,爰因神人之愤,肆兴师征。于是擢王韶于疏逖,曰:「韶,汝尝献书,请事河陇,以制夏人。今予付汝以将帅之任,往惠汝言,以底乃绩」。圣略先定,动无遗策,一举而城熙州,再举而拔河州,遂拓洮、岷,别为一道。边堠益斥,且扼青唐之吭,断夏人之臂矣。秉常甫立,亟为分画之请,诡谲不忌,时时小入盗边,随击随却。元丰四年,边臣上言:「梁氏颛政,国人携贰,侮亡攻昧,兹惟其时」。诏以五路兵进讨,李宪出熙河,种谔出鄜延,刘昌祚出泾原,高遵裕出环庆,王中正出河东,会兵兴灵,共覆其巢居。诸将战比有功,夏人痍伤者什七八,馀众跳遁。明年,大筑横山之要,楼橹相望,浅攻耰耕,贼不复敢留塞下,其经理控驭之略,甚远且备。元祐之初,乾顺绍封,在廷倡言弃地,乘障之臣,希意和附,卒以元丰所筑葭芦、米脂、浮图、安彊四寨遗贼,至于熙河之女遮、安远,一切废罢。而边城隤丸踰境,昼不撤备。贼知吾中国易以计动,不自厌满,分画之议,无虑三四变。哲宗皇帝亲政之始,深惟宁人有指,疆土既底厥成,而群谋弗臧,蹙国玩寇。圣孝感发,当馈喟叹,谓辅臣曰:「熙河分画已再至,而背约迁延,宜增备力守,勿复与议」。贼情惶怖,请遂如约。既诏不许,因命薄伐。将士贾勇思奋,所向辄克,河东复葭芦,环庆复安疆,鄜延复米脂。后进兵筑南牟会,为西安州。幅员千里,东界麟府,西抵熙兰,土壤衍沃,物产饶阜,故时山界聚落,内属者过半矣。元符二年,王赡画取青唐,乃决策招纳,于是河南大首领果庄之子巴尔斯博恰举四城来降,赡引兵渡河,以夜半发,径取邈川,夏人大惧失援,谋袭我师。统帅趋战益急,赡遂提孤军入青唐,降伪主。向于大定,而初谋内摇,外庸弗讫,然夏人已徜徉缩栗,不得西结。诸蕃势危力竭,更缘他援,求成于我。中国之威,兹大振矣。皇帝嗣服,永惟上帝祖宗畀付顾托之重,在予一人,仰遵神考燕翼之谋,哲庙继述之孝,大修政事,嘉靖区宇,天地并贶,神祇安乐。封略之内,冠带之伦,函蒙祉福。东尽出日,南极丹徼,皆跂踵面内。而北国寖衰,初弗敢桀,道德之威,莫不震叠。独兹一隅,遗孽未殄,尚或绎骚,上曰:「嘻,惟予父、予兄造攻自西,绌诽排疑,克就丕烈。图功攸毕,予何敢怠?其奋予武,断以必伐」。粤崇宁二年,先于青唐,王厚出河州,破鲁格特堡,斩大首领额琳沁,获首千,降户五千。高永年出兰州,开通湟路,降二千。合两道兵三万众傅湟州,贼坚壁以待外救,攻之三日不下。乃别遣骁将选卒间道疾驱,渡宗河,毁水寨,火浮梁以绝其援,奋兵四面急击,拔之,斩首二千,降户五万,筑绥远关临宗寨。进兵抚定河南部族十馀万,伪王子锡巴衮以其族降,独胜宗隘诸族未附,亟讨平之。湟,今曰乐州。三年夏,合熙河、泾原、秦凤兵,乐州分道三,永年由右,张诚由左,厚统中军,直趋星将硖,会于宗噶尔川,伪王子锡鲁苏悉具精甲来拒。诸将鏖战,自朝至晡,士气弥厉,金鼓之声,砰隐山谷。贼弃仗走,尾击五十里,斩首四千,降户十万,锡鲁苏妻、回纥伪公主以其众来归,且纳隆持特城管钥。进据廓州,遂城鄯善以为西宁州。冬,遣刘仲武、潘逢击河南诸羌之反侧者,斩首千馀,诱伪王子赵怀德降,献于阙下,诏授怀德以雄武之节,封顺义郡王。四年夏,锡鲁苏复结贼入寇,围宣威城,遂犯廓州,新边为之摇。诸将夹击,则引去,追斩数千。大观初,谍告土蕃藏怎巴特噶尔据锡桂城招结蕃族,稍创文法,立名号。二年,诏发兵六万讨之,仍分军济河为翼,遂拔锡桂城,以为积石军,藏怎巴特噶尔以其属降。移师收青藏川,以为洮州,大首领默锡勒罗密克率户五万来归。师踰青海,至节占城、草头,回纥族数万,官其酋豪。通道于阗,底贡宝玉,而地辟青唐之外矣。夏人自前犯会州,为刘法所败,屠和尔提克泉略乌尔戬川,乘冰坚踰河,躏蹂四百里,俘斩万计,馀皆麇鹿散,不思自保。至政和元年,犹挟画疆为请,气钳议先,形露虚喝,逻骑越轶要冲,辄自为堑畔。既赐银川石堡,则益𧓸蠋偃蹇,不即驯弭。四年,始上誓表,设词谰谩,报以优诏,使人置于保安传舍而去,更入钞略,造为兵端。六年,诱蕃官赵怀明杀边吏,率众而奔,始命以诸道兵讨之。先是,上尝以禦贼形胜语诸将曰:「古郭隆地,下瞰西凉清水河,逼乌尔戬渡,压贼右厢,城此则贼在吾股掌中」。于是法出乐州,据古郭隆筑震武军。仲武出会州,据清水河筑德威城,贼悟来争,击败之,禽其酋领,斩馘数千。秋,观兵环庆,招抚叛党,望风来归者相属,怀明内悔齰舌,发疾半废。因遣姚古筑镇安城,苴补障塞,达于鄜延,斩挠蕃贼首五千,得铠甲、马、牛、羊,橐驼以百万计。七年,贼入环庆城佛口谷,伪号成德军,围边垒三十六,陷济义堡。又攻破佛口,并败贼外援,斩首三千,生缚恶首李赏樵卜等千馀人,乘胜分兵,筑熙河、泾原、河东城寨十数,诱怀德弟尼玛丹怎以归。贼犹数侵并寨,上震怒,诏诸将以兵二十万绝碛穷讨。前直兰会,筑日木多泉,伪号治安城;直鄜延,筑藏丹河,伪号洪夏军。皆贼蹊所蔽,而藏丹尤斗绝,连岁不能取。于是种师道统兵进攻,以次斩首七千,禽伪监军以下首领千数,遂筑制戎城。贼益蹙,恚极而狂,侥倖一战,冀少偿所失亡,则视其下犹有辞。宣和元年,举国来寇,鄜延陷镇青堡,泾原陷靖夏城,进围震武军,结河南诸蕃攻积石军、洮州。上用不赦,诏泾原合熙、秦兵,平克特口,鄜延西合环庆兵,平齐吉克台,东合河东兵,捣沁布班堆,又分秦凤、河东兵择利深入,六路同日济师。贼乘间再围震武,诸将自泾原昼夜倍道往,贼出不意,噎默褫气,遁不及顾。遂焚聚落,夷险隘,斩首万馀,获生口孳畜不可訾数。乾顺款塞请命,辞意确至,有诏班师。凡平青唐、吐蕃,全国建州四、军一、关一、城六、寨十、堡十二,降王子三、部族二十万,俘斩四万。收复夏国地数千里,筑军一、城七、寨五、堡垒二十四,破贼城八,禽首领三千,降部族二万,斩首五万。初,乾顺凭藉父祖馀资,狃国弗诛,乍叛乍臣,靡有宁岁。青唐既灭,兵在其腋,左支右溃,不战自弊,土宇日狭,又失金缯之赐,皮毛糗糒,久不自聊,逮兹悔过。上未欲以赫然一旦之怒,锄其垂尽仅存之种,诏语中出,历数其罪而切责之,仍戒以守今定界,无所计议。大哉王言,非复向来姑息优容之文。乾顺听命惟谨,即日进誓,天宁、元正陪臣来朝,惴惴不敢失馆人膳夫毫发意。迄今三年,乃手制御帐以献,因求赐监书,欲以古今君臣大分自誓,其意盖可知已。于是群臣奏曰:「西鄙用兵垂二十年,惟陛下神略诞施,威憺德洽,受俘端阙,庆捷紫宸,骏功巍巍,燀耀古昔,愿纪之金石,训诸无穷」。上以命臣某。臣某窃伏闻之,曰:昊天所子,为中国君。天大奉之,必将侈其土宇。荒远之裔,顺天者存,违天者败,此理之常。昔者朝鲜诱纳汉人,裂为四郡;楼兰遮留使者,首传北阙。匈奴呼韩邪内附,则拥护以安;而北单于自绝沙漠,窜亡之不暇。突厥颉利弄兵渭上,刑白马,盟便桥,未几为唐所败,脱身走保铁山,卒禽之。汉唐且然,况吾有宋之盛?陛下神圣,为天所子,为无不成,欲无不得。天方授我,不独以此。陛下兼覆无外,特许乾顺修贡,天地大德,虽臣莫得而名。若夫西戎即叙,神考之功,哲庙缵之,陛下成之。臣谨播之声诗,以奉扬无前之伟烈。敢拜手稽首,献词曰:
宋承帝命,光宅中宇。蛮蜑夷戎,悉臣悉主。维我祖宗,仁圣一心。与帝分职,靡不帱临。彫戈彤弓,玉符金券。孰为世守,以封以建。毋贰厥心,觐享以时。有弗来庭,帝不汝私。蠢兹西戎,恃险用诈。遁逃靡悔,盗有灵夏。自迁再传,昊骄卒狂。帝亟劓之,使内自戕。肆及秉常,逋诛积世。青唐连邻,阴为唇齿。明明神考,圣智自天。阅书于匦,亟行韶言。曰汝往哉,先事河湟。版图六州,扼贼喉吭。乃筑横山,障塞千里。声震兴灵,屋瓦飞坠。元祐之初,弃我翰藩。贼张婪酣,滋无盈厌。哲庙亲政,爰始继伐。曰宁人指,予敢不力。师直而义,遂复侵疆。天都南牟,楼橹相望。赡既入湟,功溃于成。天其或者,以授于今。皇帝嗣服,事遵熙、丰。载扬我武,聿图宁功。分命将臣,讫此外略。使轺涖止,以究以度。臣厚偕止,于湟合兵。羁其名王,剪其属城。过师青海,冠带回纥。通道于阗,底贡方物。夏人内忧,倔强自诳。行人失辞,置诏而往。鼠窃狗偷,不耻败奔。诱纳叛亡,实开兵端。间悉其有,以伺吾怠。左逐右入,遂无宁岁。帝赫斯怒,厎天之罚。百万齐驱,势若摧拉。有执其豪,有馘其丑;有摧其锋,有蹑其走。言言其高,我有城阻;翳翳其荒,尔无室处。贼穷呼天,丐此项领。犹惧不贷,遑敢它请。天惟畀矜,听其内附。汝以誓来,予则赦汝。贼捧诏泣,申以誓言。贡篚在廷,不懈益虔。皇帝曰嘻,上帝是荷。伐叛三世,告成自我。自彼河陇,全为王民。夏人所馀,仅在弹丸。皇帝曰嘻,内外治异。不有师征,外鲜克畏。畏而舍之,怀徕孔易。天生五材,兵不可废。昔在艺祖,首春践阼。夏取泽潞,冬拔扬楚。胆落四夷,业垂万年。兹予守邦,敢怀宴安。天方授我,溥天率土。负固必诛,擅命必取。有顺而向,不失汝所。德刑并用,孰敢予侮。咨汝夏人,其益自戒。汝弱可兼,予恩不再。群臣稽首,赖天子明。西戎即叙,孝极广声。神考之神,哲庙之圣。天子之功,上帝之命。群臣稽首,圣功巍巍。威震朔南,敢不来归。来归不迟,毕朝明堂。臣作颂诗,以训万方。
送胡伯衡归庆元 元 · 黄玠
押词韵第十一部
朝看江水平,暮看江水倾。
江水朝暮流,游子东西行。
与子同自出,相依在飘零。
君归逝不复,我行乃睘睘。
上有白发亲,下有黄吻婴。
晨餐累百指,日食几无赢。
风霜所匽薄,忧患况靡宁。
旧学旋废遗,岂足希世荣。
买田临清流,筑室依近坰。
绕园莳果蔬,亲戚有合并。
此乐何渠央,此志终莫成。
勿为苦悲歌,悲歌怆人情。
艰难望骨肉,岁月如奔星。
悠悠南去云,跂踵怀先茔。
问候虞参政启 南宋 · 晁公溯
出处:全宋文卷四六八一、《嵩山集》卷一七
乐圣避贤,愿归印绶。过家上冢,言返里闾。释政省之忧劳,获故乡之安便。难稽远业,暂佚真祠。某官名高绅,勋在社稷。昨遇有为之会,皆称难得之时。若不靖夫边烽,汉则几殆;今犹传于境外,秦岂无人?帝不忘于念功,意将倚以纳诲。为政者每人而悦,谁复能然?不知者谓我何求,公亦奚恨?惟大臣进退之际,本前贤出处之常。溺者由己溺,而饥者由己饥,莫有识胸中之志;仁者谓之仁,而智者谓之智,姑一付天下之言。某早被深知,肯同流俗?当将相和而士附,自揣凉薄而安敢前;及宾客衰而家居,则思亲近而不忍去。辄怀管见,仰测天心。聘使或来,必叹张昭之不在;国家所赖,宁容裴度之常闲?延英之开,跂踵可俟。
上虞参政柬(五) 南宋 · 晁公溯
出处:全宋文卷四六八六、《嵩山集》卷二九
某伏闻斋航已入夔门久矣。今江水清平,风日妍暖,正宜锦缆徐牵,卧看江山,雍容而归。某所领郡,去玉屏山不远,敢问鹿轓亦由敝邑以往否?惟朝夕俟棹音,肃拜以近,不胜跂踵以待。